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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HP|《Alive》Chapter 9

祝大家圣诞节快乐w今天更新双倍字数XD

通用预警见前文,如果没有问题,祝食用愉快。


09. 


        1918年,11月11日。伦敦。


        阿不思走在伦敦的街上。昭示着停战的礼炮声传遍了大街小巷,临近正午的阳光是冬日里难得一见的灿烂。伊丽莎白塔的钟声都被礼炮声所淹没,街上涌动着欢乐的人流,如同跃动的火焰,强势地将喜悦烧遍了整个世界。


        但阿不思没有被这份喜悦所感染。


        他对战争胜利的冷淡在此时此刻的伦敦街头一如他缀着星星月亮的紫红色长袍一样怪异。阿不思并不在意路人时常向他投来的挑剔眼光,依旧我行我素地走在大街上。


        他不理解人群对战争胜利的狂喜与过分赞扬。在他看来歌颂这样一场战争的胜利和过去歌颂日不落帝国在全世界的扩张没有什么两样——他人的鲜血和白骨堆砌而成的空中楼阁看似美丽,却难以掩盖光鲜亮丽的皮囊之下腐烂的根。战争胜利绝不意味着新世界的来临。恰恰相反,这场战争的休止仅代表存续百年的帝国制度的永恒。什么都没有改变,什么都不会被改变。一切腐朽的存在都会像伊丽莎白塔的钟声一样,恪守自己的职责,随着时间流驶延绵不绝地存续。


        阿不思转过街角,走进破釜酒吧,将麻瓜世界抛在了身后。


>>>


        魔法部。地下二层。


        “阿不思!你终于回来了。”


        刚走出壁炉,阿不思就被急匆匆赶来的博恩斯拦住了。


        “怎么了,爱德华?”阿不思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一边朝办公室走去一边和博恩斯说着话,同时和迎面走来的每一个人点头致意,“不会是西边的守护屏障又出了问题吧?”


        “当然不是。”博恩斯连忙摇头,“你的守护魔法没有任何差错,它们像铜墙铁壁一样坚不可摧。”


        “我可不敢这么说。”阿不思弯了弯眼角,“人难免有算不尽的情况……那么,究竟是什么事让你这么急着找我?”


        “你知道的,快要换届了。”博恩斯的嘴唇几乎没有动,语速却快得像夏天的骤雨,“埃弗蒙德部长因为紧急法案的事情惹了许多人的不满,以亨利·波特为首的那一群人的公开谴责也使他执政越来越困难。接下来的中期选举他很有可能挺不过去……威森加摩有相当数量的人都想知道,你能不能去参选。”        


        阿不思扬了扬眉毛,神色渐渐冷了下来。


        这是他回到英国的第八年。麻瓜的世界大战从开始到休止无可避免地影响了巫师界,一如他早些年所担忧的那样。他当然有所耳闻老波特对埃弗蒙德的不满。战争刚开始的时候,纯血家族没少通过战争捞好处。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战争意味着灾祸,意味着不幸,意味着鲜血和死亡。但对于另一部分人而言,战争意味着机会。发财的机会。这样看来战争似乎只是某种残忍的群体性事件。


        阿不思从来不赞成这个。


        埃弗蒙德当上部长之后,起初由于对战争到来的担忧颁布了有史以来最为严苛的《保密法》。战争开始之后,又因为担心祸及巫师世界颁布了禁止巫师参战的紧急法案,强硬地切断了巫师界与麻瓜世界的联系。正因如此,他也在最近的一年多以来遭受了最为猛烈的抨击。


        对于一部分人而言,大多数人的安全和幸福比不上少数人的贪婪和欲望来得更有价值。


        但让阿不思意外的是,公开谴责埃弗蒙德的人竟然是老波特。他想起拉着自己滔滔不绝地讲述洗发水调配和如何在冬日让鲜花不落的弗莱蒙特,不由暗叹一声人与人的差异是如此显著。哪怕同是波特,行事风格也天差地别。


        “埃弗蒙德切断与麻瓜世界联系的紧急法案获得了威森加摩多数成员的认同,我想你应该记得?”阿不思不赞同地说,“这件事上我与他并无立场差别。你知道,让巫师参与麻瓜世界的战争不是什么好事。”


        “我们都知道,埃弗蒙德在保护巫师世界这一块做的无可挑剔。”博恩斯神色不变,“但是如果他失势——”


        “我仍旧支持他。”阿不思冷淡地说,“我们需要一个能做出正确决定的部长——哪怕措施不是那么讨人喜欢,但我们总得保护更多人的生命。”


        “可是阿不思,发明了守护屏障并将其推广到各处的明明是你!埃弗蒙德现在最大的政治资本是你!”博恩斯失声叫道,意识到周围的人看了过来,他连忙压低了自己的声音,“难道你甘心吗?你甘心自己的成果成为别人的政治资本吗——”


        “我看不出有什么不甘心的地方。”


        “所以你不参选?”


        阿不思走到了办公室门前,停下了脚步。他回过头去看博恩斯,露出一个礼貌却疏离的微笑。


        “是的。我并无此意。”


>>>


       阿不思走进办公室,铺天盖地的纸飞机如同离弦的箭一样袭击了他。他挥了挥魔杖,轻而易举地将那些脆弱的纸片拦在了身前一米远的位置。他从空中捞了一个展开来,圈圈套圈圈的细长字迹映入眼帘——那是阿不思自己写回来的信。


       “哈利。”阿不思柔和了眉眼,露出抱歉的神情,“我让你等久了。”


        没有回音。似乎幽灵不在屋内。又或许只是幽灵过于生气,不想在阿不思眼前出现。


        哈利当然有资格生气。他想。早在一个半月前他去往法国的时候哈利就警告过他不允许把复活石留在魔法部。可是阿不思没有采纳他的要求,强行将哈利留在了这里,这个全英国防卫最强的地方。只有这样,他才能确认哈利是安全的。


        只有阿不思自己知道,他有多害怕失去哈利。


        并不是说阿不思不信任哈利的能力。恰恰相反,阿不思完全有理由相信,倘若哈利此刻是活生生的人,他能在战场上保护好自己的同时拯救更多人的生命。可是哈利只是一块被复活石召回的亡魂,他无法使用魔法,难以对现实造成影响。他所有的安危都关乎于一块小小的石头。尽管阿不思已经对这块石头施加了他所知道的一切守护魔法,他仍旧担心,在战争进入白热化之后,上了战场的自己无法保护好它。


        阿不思不敢冒这个险。


        他耐心地在屋里开始了找寻。办公桌上的文件堆积如山,经过的时候还带起了薄薄的灰尘。桌旁的栖木上站着一只火红色的凤凰,正咕叽咕叽地朝他笑着点头。


        “福克斯。”阿不思弯了弯眼角,朝凤凰伸出了手。“你在这儿呢。”


        福克斯是他和哈利三年前在德国战场中捡到的凤凰。当时战火烧毁了法德交界处的巫师村落,阿不思被派往欧洲大陆进行救援工作。在战火烧灼的灰烬当中,他发现了这只新生的凤凰。发现一只凤凰已经是奇遇,可更令阿不思感到意外的是,它能看见哈利。


        凤凰的生命循环往复,不死不灭。也许这是福克斯能看见哈利的原因。


        “哈利去哪儿了?”阿不思轻声问道,“我想你一定知道?”


        福克斯不满地轻咬了阿不思的手指一口,似乎在抱怨阿不思过去一个月将它和哈利残忍留下的行径。阿不思轻声安抚着凤凰,并用手指帮它理顺翅膀上光泽略显黯淡的长羽,又一次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告诉我吧,好吗?哈利在哪儿?”


        福克斯朝着柜子上方叫了一声。阿不思迅速转过身,只看见哈利满脸怒火地从天花板上探出一个头。


        “福克斯,你这个叛徒!”


        福克斯不满地叫了一声,似乎在回应哈利的斥责。阿不思见到哈利,心情终于变得松快了些许。


        “哈利。”他向哈利伸出了手,“非常抱歉。我回来晚了。”


        哈利却没有理会阿不思的示好。他飘了下来,朝着阿不思发火。


        “我实在难以相信你竟然真的将我和福克斯关在这个地方自己去冒险!”他高声叫道,“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吗!福克斯的毛都掉了一层!”


        “是我的错。”阿不思好声好气地安抚道,“我每天都有给你们写信。”


        “这是写信的问题吗!我不明白!把人关起来是你的什么特殊爱好吗!”哈利恼火地将纸飞机往阿不思身上甩,“我真不敢相信你竟然又不带我!”


        “哈利。”阿不思无奈地举起双手,“我理解……我理解你的不满,你完全有资格向我发火。可是这分明是第一次……”


        “你怎么知道这是第一次!”哈利皱着脸咕哝道。


        阿不思显然没能理解哈利的指责来源什么。


        “难道我过去曾经抛下你独自去过战场?”阿不思感到奇怪,却仍旧耐心的安抚着对方,“哈利,我没有这样的记忆……我知道你现在非常生气。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好吗?以后我都不会再丢下你了。”


        “是的。”哈利的神情忽然变得悲哀了起来,“你当然不会有这样的记忆……战争结束了,所以你能够保证不丢下我。可如果战争再次来临,你仍旧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哈利盯着阿不思的眼里充满了指责。阿不思从未见过哈利有过那样的眼神——那似乎是燃着怒火的失望,又似乎是比失望更为沉痛的厌腻。好像哈利所厌倦的不是被阿不思抛下,而是阿不思这个人本身。


        “你从来都不相信我。”哈利悲哀地说,“你不相信我有自保的能力,也不相信我能处理好这一切问题。你以为瞒着我就是保护我了吗?阿不思,我不是你摆在柜子上的玻璃娃娃!”


        阿不思的心随着哈利的指责揪痛了起来。


        有什么可以辩驳的吗?尽管阿不思从来不认为哈利是玻璃娃娃,但他对哈利做出的保证确实源于战争的结束。倘若一直生活在和平年代,他当然有自信保护好一颗小小的石头。可如果再次遇见战争,再次遇见那纷飞的战火和魔法都无法抵御的武器,阿不思仍会选择将哈利关在最安全的地方。


        他太需要哈利了。他需要哈利存在大于需要哈利无时无刻的陪伴。似乎只要哈利仍旧存在这个世间,他就可以无所畏惧地迎接命运的到来。


        很奇怪。尽管他已经获得了幽灵所有的爱,他仍旧觉得不满足。阿不思当然知道这份恐惧来源何处——


        因为哈利没有活着,他随时都有可能离开。


        “我很抱歉。”


        阿不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我很抱歉,哈利。我承认我忽略了你的感受,所以你对我发火都是我果报自受。我太害怕失去你了。我害怕失去你大于失去我自己的生命。你可以攻击我,或者尽情地毁坏我的财物。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他闭上了眼睛,卸下了所有防备,“我不会躲避的。但是我只有一个要求——哈利,不要不理我。”


        迎接他的是幽灵带着冷风的拳头。那一拳没有真实地落在他身上,因为哈利攻击他的时候仍是幽灵的形态。可是那份冷意却随着穿越他胸膛的拳头直击到了灵魂深处。


        “你这个混蛋!”


        哈利咬牙切齿地抓住了他的衣领,狠狠地咬上了阿不思的嘴唇。福克斯尖利的叫声从他身后传来,接着那只火红色的凤凰将头埋进了翅膀底下。阿不思没有反抗,轻轻地环住了幽灵瘦削的脊背。


        痛觉像刀子一样刺进了阿不思的灵魂。每次亲吻哈利,这样的疼痛都会将阿不思淹没。亲吻对他而言绝对不是一件通常意义上快乐的事情。就像利刃以血肉为鞘,每一次契合都带着鲜血喷涌而出。这或许是自然法则对阿不思最深刻的惩罚——他由于对爱的憧憬违反了生命的规则,所以规则就将报复深藏在爱里,让他每一次接近爱人的时候都感受到来自法则的训诫。


        哈利知道这个,所以从不主动亲吻他。今天是唯一的例外。


        如果这就是哈利的报复。阿不思不由苦笑,那哈利对他实在过于温柔了。无论刻进灵魂的痛楚存在与否,他都会想要亲吻哈利。


        良久之后,哈利松开了阿不思的衣领。他的嘴唇中央被幽灵咬破了一个洞,血珠顺着唇角滚落。鲜血的味道蔓延了阿不思的口腔。阿不思明白自己此刻显然形容狼狈,但哈利似乎终于因为他的形貌回归了平静。


        “阿不思。”哈利伸出手,擦了擦他唇角的血,“不要再丢下我了。”


        阿不思轻轻地握上了那只手。冷意顺着手心钻进血管,接着随着血液的流动遍布全身。


        “好。”


        “你保证?”


        “我保证。”


        哈利轻哼了一声,不像是相信的样子。


        “记得你今天说的话。如果你再这样丢下我,我不会原谅你的。我不会每次都原谅你的。”


        “好。”阿不思叹息着拥抱了哈利,“如果我再丢下你,你就一直恨我吧。到我死的那一刻为止。我想对我来说不会有比这个更残酷的惩罚了。”


>>>


        时间一眨眼就到了十二月。


        冬日的寒冷如约降临了。大雪纷纷扬扬地席卷了伦敦,雪片如同纷飞的纸屑,随着风旋转飘舞在空中,发出瑟瑟的声响。


        阿不思在办公室里批阅着如山的文件。年关将近,纵使是一贯忙碌的法律事务司的部员也开始消极怠工。只有阿不思是唯一的例外。并不是说圣诞节对他没有吸引力,而是这样期待家人团圆的节日从18岁之后就与他无甚关联。


        屋内壁炉烧的很旺,偶然传来木炭爆裂的声音。福克斯在栖木上打着瞌睡,哈利蹲在炉火旁边翻着阿不思特地收集来的麻瓜小说。一切祥和得恰到好处——直到有人敲响了门。


        “请进。”


        “阿不思,你一个人?”


        现任部长埃弗蒙德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包装好的礼物。


        “圣诞快乐,阿不思。”他将礼物递了出去,“希望你不要介意我的提前叨扰。明天圣诞节我不在部里,只好趁着放假之前来跟你聊一聊啦。”


        “当然不会。”阿不思接过礼物,目光里带着询问,“如果可以……?”


        “当然,当然。”


        阿不思拆开礼物,里头装着一瓶蜂蜜酒。


        “非常感谢。”阿不思礼貌地笑了,“部长对我们每一个人的喜好果然了如指掌。”


        埃弗蒙德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这没什么。你是我重要的伙伴,记住这些小事当然不在话下。最近麻烦事很多,我也想通过我的方式向你表达感谢。”


        埃弗蒙德显然话里有话,阿不思明白他必然是对前阵子博恩斯在走廊上向他吐露的内容有所耳闻。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浸淫政坛多年的埃弗蒙德自然会对威森加摩的异动作出反应。阿不思当然明白其中关窍,可却仍旧忍不住感到厌倦。


        人类需要伟大的事业来维系社会的运转。按照常理推断,人类对幸福生活的向往应是构筑伟大事业的基石。可在实际运转的过程中,权力和政治才是这一切的支柱。希望总是有限的,欲望却无穷无尽。


        “您客气了。”阿不思礼貌地回答道,不得不再次阐明自己的立场,“我想在经历了战争之后,许多人会像我一样做出明智的抉择。我们需要能够当机立断的人来帮助我们守护更多人的安全和性命。是我应当向您表达感谢。”


        “你真的这么想?”埃弗蒙德尖锐地问道,“阿不思,你在这之中做了许多事情。我确实应当向你表达感激。如果没有你设计的守护魔法,没有你用你的聪明才智结合魔咒和炼金术做出屏障,英国不会如此安全。但是我很惭愧,因为你的谦虚,所以人们将这些成就归因于我。”


        “我不过是尽了自己的一份力量,帮助您罢了。”


        “如此甚好。”埃弗蒙德意有所指地说,“我听说这两年欧洲巫师界出了一些事情。想来深入欧洲战场的你也有听说过。”


        “不知道您指的是什么?”


        “有个叫格林德沃的疯子,召集了一批人想打破国际保密法,将巫师社会昭告天下。”埃弗蒙德笑了笑,“这个叫格林德沃的小子曾经在戈德里克山谷住过两个月,却在你家里出事的时候离开了。阿不思,我想你应该对他有所耳闻?”


        阿不思的神色冷了下来。


        埃弗蒙德在威胁他。他少年时期和格林德沃有来往的事情不是秘密,尽管时隔多年,但有心之人想要调查也不是难事。更何况有些事情无须调查,只要捕风捉影的只言片语,就能将两件毫不相干的事情联系到一起。无论阿不思是否和格林德沃有过往来,只要知道他们曾在同一片区域生活过,就足以给人造成他们来往密切的印象。


        更何况阿不思并不无辜。他确实曾为格林德沃的野心提供过帮助。


        “闭上你的嘴吧!”哈利不知何时飘到了阿不思身边,对着埃弗蒙德痛骂着他永远不会听见的话,“就算你不胡说八道阿不思也不会参选的!不是所有人都会像你一样热衷权力!你明白为什么你比不过阿不思吗?阿不思根本不需要打击你来赢得声誉!”


        阿不思轻轻在桌子底下拉了拉哈利,示意他别再说话。


        “我确实见过格林德沃。”阿不思坦荡地说,“但在他忽然离开之后,我没有再见过他。部长,不如我们将话说明白些吧——正如我一个月以前和爱德华说的那样,我对参选毫无兴趣。您完全可以放心。另外,我也在考虑换一份工作,迪佩特校长上任之后多次邀请我去霍格沃茨任教。战争期间我需要做的事情太多,没有应承下来。但我想现在就是一个不错的机会接受这个邀请。”


        “你?去霍格沃茨任教?”埃弗蒙德太过惊讶,甚至忘记掩饰自己的神情,“为什么?”


        “战争结束了。”阿不思面不改色地说,“而我也想要换个环境,以免常常出生入死让家人担忧。”


        “你在开玩笑?”


        “很遗憾。没有。”阿不思挥了挥魔杖,“辞呈早就写好了。既然您今天来,我想正好交给您过目?”


        羊皮纸卷飞到了埃弗蒙德的面前。埃弗蒙德接过,仍旧是不可置信地看着上面的字。他似乎每一个字都看懂了,但显然超出了他的理解能力范围,以至于他一时间无法接受。


        “我不能立刻答应你。”他仓促地说,“你离开了,谁来接替你的位置呢?”


        “这就是部长您需要考虑的问题了。法律事务司有许多优秀的年轻人,您当然可以慢慢斟酌。我们还有一整个圣诞假期的时间。”阿不思笑了笑,“另外,我想根据部里的聘用规定,我随时可以提出辞呈——并且您不能拒绝我。”


        “是的……是的。”埃弗蒙德站起了身,匆忙朝门外走去,“你说的对……当然。阿不思,抱歉我要先离开了。祝你一切顺利。”


        “回见。部长!”



  

        埃弗蒙德离开之后,哈利坐到了阿不思的办公桌上,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你真的打算辞去现在的职位?”哈利严肃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一个月以前,爱德华来找我的时候,我就知道差不多是时候了。”阿不思耐心地解释道,“对政治上的事情,爱德华从不轻易开口。所以当他开口询问我,我便知道这恐怕不是他一个人的想法,也许某种层面上代表了威森加摩的立场。埃弗蒙德是个好部长,但最近一段时间他被老波特公开质疑,威信大打折扣。威森加摩的成员对他能够连任并不看好。尽管我不打算参选,可威森加摩拥有提名的权利,再在部里呆下去我总有一天会被推上那个位置。所以我想到了辞职去霍格沃茨教书这个选择。”


        “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从来不告诉我?”哈利睁圆了眼睛,神色带了几分恼意,“难道你怕我会反对你吗?”


        阿不思没有想过哈利第一句话竟是这个。他原以为哈利会劝他留下,或是让他再好好想想。毕竟过去近二十年里的相处中,哈利从来都对他抱有很高的期望。可他担忧的事情没有发生,而哈利的质疑令他措手不及。


        “不是我不告诉你,哈利……”阿不思生平第一次发觉自己原来也会变得口拙,“那天回来的时候你非常生气……是我一时间忘了。”


        “而过后一个月,你连辞呈都写好了,却也没有想过告诉我哪怕一句?”


        阿不思被质问得无言以对。见他没有否认,哈利先是恼火,但最终又将脾气按了下去。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握住了阿不思的手腕。


        “阿不思。”哈利的神情带了疲倦,“我以为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你会明白我总是支持你的。但我没想到的是,你仍旧习惯沉默。这只会让我觉得,你从来都不相信我。”


        “不是这样的,哈利。”阿不思反握着哈利的手,“这并非我的本意……我没有打算今天就将辞呈递出去。埃弗蒙德的突然造访让计划提前了。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跟你说这件事情。哈利,我怕你失望。我怕你觉得我逃避了我的责任。”


        “你的责任?”


        “难道你不会这样想吗?我拥有过人的天赋,自然也拥有将天赋应用在做些对人有益的事情上面。选择霍格沃茨是我在回避权力,回避被权力支配的可能。但同时我也逃避了我的责任。”阿不思低下头,一时间不敢看哈利的眼睛,“哈利,你会对这样的我失望吗?”


        世人会从不同的起点走向人生,生来就拥有更多东西的人自然有义务承载更多的愿望。无法恰当运用自身天赋的人最终都会遭到命运最严厉的报复。阿不思曾深深地体会过其中苦楚。正因如此他才明白,他早就失去了逃避的权利。又或许以上种种都是他为自己的找的借口——他因为自己的错误失去了获得常人眼中幸福的权利,因此他只能加倍地将幸福的可能给予别人。通过为他人的幸福进行谋划来对自己的幸福进行想象。这样的想象比单纯地沉溺于过去和虚构到底更好一些。


        哈利又叹了一口气。他从桌子上跳了下来,蹲在了阿不思身前的地上,仰起头来看着他。


        “阿不思。我从来没有觉得当魔法部部长,或者倾尽全力拯救世界是你的责任。”哈利深深地看着他,“你对自己太苛刻了……拯救世界是选择,不是责任。但是你选择了背起它,选择了背负着旁人的信任和希望而活的生活方式。我不认为你去了霍格沃茨就会放下这一切。你已经做的非常好了。我为什么会对你失望呢?”


        “你很善良,哈利。”阿不思垂下头,以额头贴向哈利的额头,冰冷的触觉迫使阿不思从自厌中慢慢抽离,“我并不认为我做的足够好……但是我不适合握着权力。或许这个世上存在一些从不憧憬权力却被迫接过权杖的人,那样的人大概能做的更好。可我并不是那样。”


        “你在说什么呀?你已经足够好啦。”哈利捧起阿不思的脸,“你是想听我用一个世纪的时间来告诉你,你有多么好吗?邓布利多教授?”


        阿不思眨了眨眼。听哈利叫他邓布利多教授是一个奇怪的体验——他分明还不是教授,哈利也不是他的学生。可是哈利说出这样的称呼却自然得像过去做过无数次那样。而阿不思自己竟然对此也接受良好。似乎这一切从一开始就该是这样。阿不思没有深究其中关窍,只当这是自己神经疲惫产生的错觉。


        “我想不用。”他弯了弯眼角,“但如果我还能再活一个世纪,我想确实需要你再在世间多停留一会儿了。”


        “你知道吗?有时候我听外头的记者编排你会非常气愤。但有些时候我又会觉得他们没说错——你是真的疯了。”


        阿不思哈哈大笑。午夜的钟声适时地响起,昭示着圣诞节的到来。


        “疯子和幽灵,我想人们会认为是合适的组合。”他笑着揉乱了哈利的头发,换来对方不满的轻哼,“圣诞快乐,哈利。”


        “圣诞快乐,邓布利多教授。”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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