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十字车站

ADHP|《Alive》Chapter 10

年末啦，祝大家新年快乐w今年最后一次更新啦

通用预警见前文，如果没有问题，祝食用愉快。

10. 

        回到霍格沃茨后的时光比预想中的样子更为平静。

        战争的危险随着那场终止了的世界大战一起远离，硝烟与战火一瞬间都遥远得仿佛是上个世纪的记忆。日常生活回归祥和，一切都像黑湖水面一样无风无浪。阿不思对时局的担忧与危惧似乎就这样被扼杀在平和的表象之中了。

        但阿不思明白，眼前的平静不过是暂时的麻痹，或许很快他们将会再次失去宁静的权利。

        阿不思望着窗外广袤的晚霞。落日的余晖绚烂如火，却无法挽留太阳垂落。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德国宣布退出裁军会议……’”哈利的声音打断了阿不思的思绪，他回过头，幽灵正漂浮在他办公桌上方低头看着桌上的报纸，“阿不思，你还在看麻瓜报纸？”

        阿不思点头承认。

        “麻瓜世界的一举一动仍在深刻的影响着我们。”

        见哈利露出疑惑的表情，阿不思耐心地解释道：

        “这几年麻瓜世界的经济萧条影响到了巫师世界的食物供应。很奇怪对不对？但是魔法是无法变出食物的。巫师与麻瓜互通有无来保障食物来源的模式延续千年，但从未有过像近两年这样严峻的供应缺口。”

        “战争时期也没有吗？”

        “没错。”

        “可是这是为什么呢？”哈利没能明白，“战争时期不应该更困难吗？”

        “因为并不是生产跟不上，而是麻瓜的商业寡头宁愿将食物倾倒也不愿意降价出售。”阿不思面露轻愁，“大萧条所摧毁的是麻瓜世界的经济基石，它对社会造成的危害恐怕更甚于世界大战。失业，工厂倒闭，贸易管制……有些东西我们站在巫师世界的视角来看会觉得理解非常困难。哈利，不瞒你说，哪怕是我也不敢说自己了解麻瓜社会的全部规则，可是它们仍旧会对我们的世界产生不可忽视的影响。”

        “可是我不明白——”哈利皱着眉头，露出了思考的表情，“我是说，为什么宁愿将食物倾倒也不愿意降价出售？”

        “我想这是因为我们对金钱的衡量是不一样的。”阿不思直截了当地回答，“哈利，你身上恰好有视钱财如粪土的品质。可是仍有许多人不是这样，尤其是那些能决定世界规则的人。当一切都以资本作为衡量标准，旁人的损失对他们而言就变得无足轻重了。”

        哈利沉默了。晚霞的余晖落在哈利身上，穿透了幽灵的轮廓，为他染上哀伤的颜色。困惑和难过的神情涌上哈利的脸庞，直白地诉说着不满。阿不思看着这样的哈利，一时间有些恍惚。

        哈利被他召唤已经三十四年。在过去的三十四年里，阿不思从少年走向青年，再到现在步入中年。他的胡子长到胸口，眼角生出了皱纹，而哈利仍旧是初见时的模样。这是当然的，时间的流动不会在亡魂身上显现。可令人吃惊的是，在同阿不思一起旁观了本世纪诡谲的风云变迁之后，哈利仍旧保持着他们最初相遇时那最为纯粹的善良——人世间的俗恶于他没有分毫影响。他不同意现实的愚劣，且始终对他者抱有最为善意的想象。

        这样纯粹又美好的灵魂，却只能以亡魂的姿态存在于世界上。阿不思每每想到这个，都不免扼腕叹息，巴不得死掉的人是自己才好。

        “为什么会这样呢？阿不思。”哈利情绪低落地握住了阿不思的手腕，“算上我死后陪伴你的这些年，我也有五十多岁了。可是我仍旧不明白。”

        “你很善良，哈利。”阿不思反握着哈利的手，轻轻将对方拉向了自己，“我想你不必因此而失落……保持善良比产生恶意并付诸实施要难能可贵得多，尤其是在我们这个时代。就连我，都无法做到始终对世界抱有善意。”

        哈利叹了一口气。

        阿不思低下头，吻了吻与自己手里握着的、哈利的手。他的嘴唇落在哈利手指的近节指骨上，冰冷伴随着疼痛通过嘴唇刺向灵魂。

        三十岁以前他还拥有亲吻哈利的权利，可随着与哈利相伴的时日见长，亲吻时席卷灵魂的痛楚与日渐增，直到对他的灵魂造成损伤。后来哈利开始拒绝阿不思的亲近，无论阿不思说什么，哈利都不为所动。回应阿不思的永远只有这样一句斩钉截铁的话：

        “阿不思，我不能看着你的灵魂受损。”

        阿不思无话可说。

        法则的报复残酷如斯。且这样的报复从未因阿不思停止对复活魔法的研究而终止。阿不思可以预想得到，只要哈利以幽灵的形态陪伴在他身旁一日，来自法则的报复就会继续加深。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他将连拥抱爱人的权利一起失去。可是此时的阿不思并没有因此过分哀伤——他在奇怪的角度被哈利的态度安抚了。

        哈利比他所能想象的更在乎他。不仅是他的存在，更是他的灵魂。哪怕是纤毫的灵魂损伤，哈利都不愿让阿不思承受。或许从哈利被他召唤而来的那一天起，他就应意识到这份在意的不寻常之处。阿不思曾说过，没有人像哈利这样注视过他。但那时的他说的还不准确——

        没有人像哈利这样爱过他。

        所以后来他们之间最亲密的行为变成了亲吻手指的近节指骨，通常情况下戴着戒指的地方。像是某种秘而不宣的仪式，亲吻无数次地落在了契约的象征之上。似乎这样也算是一种永恒。

        然而，现在阿不思连亲吻哈利的手指都会感到灵魂的刺痛。一切都在缓慢步入他预想的路途。就像罹患不治之症的病人，痛苦和死亡如预想般缓慢地到来。

        “你怎么了？”哈利敏锐地觉察了阿不思的不对劲，“你在痛吗？”

        “当然没有。”阿不思摇了摇头，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哈利仍是不相信，“你真的没有觉得痛？”

        “没有。弗莱蒙特给我寄了一些玫瑰花种，说这些花在秋天种下能够在冬天盛放。我早晨将它们种了下去，却忘了给花种施一个清水如泉。”

        “原来你也会忘记这种事？”哈利半信半疑地看着阿不思，“那些花在哪里？”

        阿不思指了指窗台上的花盆。太阳最后一丝余晖落在白色的陶瓷盆上，将花盆染成静谧的浅紫。盆里的泥土干燥且蓬松，实在看不出有生命的痕迹。阿不思抬起魔杖对着花盆施了个清水如泉，汩汩细水淋湿了壤面，且没有一滴落在花盆外边。

        “这样就好多了。”阿不思愉快地说，“希望我的花还能像期待中一样，在冬天盛放。”

        “为什么会希望鲜花在冬天开放呢？”哈利的注意力成功地被阿不思转移，“我是说，玫瑰一般不会在冬天开放呀。”

        阿不思柔和地看了哈利一眼。

        为什么会期待鲜花在冬天开放？因为他仍旧在内心深处渴望亡魂复活。玫瑰在冬天开放于他而言就像是一种美丽的暗喻——倘若玫瑰能够违背时序在冬天开放，那么哈利仍旧有可能再次活着。

        但这样的想法现在还不能让哈利知道。

        “是的，我想你是对的。”阿不思看着哈利的眼睛，“但是人们总是会对生命的形态产生一些不切实际的希望。”

>>>

        正如阿不思所料，平静的时日没有支持太久。大萧条所带来的崩溃无可阻挡。没过几年，麻瓜世界又一次卷入了战争和动荡。欧洲大陆战火燃起的时候，格林德沃借机将战火烧到了巫师世界。

        人们在死去。这样的事实日复一日地发生，未来亦如是。一旦想到自己曾为这样的杀戮提供过支撑与构想，阿不思就感到无比羞愧。焦躁和担忧如同天际的浓云，终日笼罩着阿不思。他无力挣脱这份异样的憋闷，也无力将其斩落。

        一位不速之客敲开了阿不思办公室的大门。

        “阿不思，我给你写了十三封信！”埃弗蒙德怒气冲冲地冲进了阿不思的办公室，“你一直在推脱拒绝我！格林德沃不仅四处发动袭击，他现在建起了一座监狱！你还要坐视不理吗？”

        “阿不思，埃弗蒙德先生一定要找你。”迪佩特校长有些尴尬地跟在埃弗蒙德身后走进来，“我劝过了……但是他一定要求见你。”

        “谢谢您，迪佩特校长。”

        阿不思面不改色地站起身，从办公桌后面走了出来，像是没看见埃弗蒙德的怒容那样平和地和他打招呼。

        “早安，埃弗蒙德前部长。”

        “阿不思，你不能再坐视不理了。”埃弗蒙德的语气近乎指责，“除了你，没有人能够对付格林德沃。”

        “如您所见，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变形术教授。您实在太高看我了。”

        “你知道人们是怎么说的吗？”埃弗蒙德向前走了一步，“英国目前没有遭受袭击，是因为你在这儿，因为你的守护魔法无懈可击！格林德沃不敢到你面前来！阿不思，欧洲已经沦陷了……再这样下去格林德沃真的会建立起一个属于巫师的国家并向麻瓜世界宣战！到了那时哪怕是英国也无法幸免！”

        阿不思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守护魔咒仍旧在勤勤恳恳地工作。作为法阵的设计者，他每隔一段时日就会到边境检查法阵的运行情况。只是这些事情无须让埃弗蒙德，亦或其他什么人知道。

        “听起来，前部长先生似乎在期待我完成那么多精锐傲罗加在一块也无法完成的事情。我该感谢您的信任吗？”

        埃弗蒙德的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动摇和痛惜。

        “阿不思，我之所以来找你正是因为你能够做到！你创造出了如此坚固的守护魔法，过去在法律事务司任职期间也完成了许多傲罗都无法完成的事情。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仍旧在不停推脱！”

        “英国参战了吗？”阿不思冷淡地问道，“这总不会是国际巫师联合会的要求吧？”

        “我不能告诉你这个，这是魔法部的机密。”埃弗蒙德生硬地说，“阿不思，不要回避我的问题——”

        “您希望我为魔法部出生入死，却不肯告诉我魔法部的立场以及正在发生的事情。埃弗蒙德，无论过去多少年，你都在提防我对权力抱有兴趣。这也是我对此感到厌烦的原因。”

        阿不思没有再将目光放在埃弗蒙德身上。他转过头去，哈利正坐在窗框上望着外头阴云密布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阿不思压下心头莫名涌上的烦躁，再次开了口。

        “我不需要知道魔法部对格林德沃和这场战争的态度，但我要求知道你今天到这里来的原因。埃弗蒙德前部长先生，究竟是什么让你在早晨就急匆匆地敲开了我的办公室门？”

        埃弗蒙德沉默了。迪佩特校长不知何时已经不在屋内，徒留阿不思自己和埃弗蒙德对峙。阿不思没有再说话，耐心地等待着埃弗蒙德的答案。

        “我们派出了十三位傲罗去往纽蒙迦德，没有一人回来。”

        过了许久，埃弗蒙德终于缓慢地开了口，每一个词都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

        “最后一个被派去的是博恩斯。爱德华 · 博恩斯。他最后传递出来的消息是纽蒙迦德藏着格林德沃的军队。但在10月2号之后，他也没了消息。阿不思，我请求你，去纽蒙迦德看一看，然后告诉我们究竟发生了什么。”

>>>

        那天晚些时候下起了雪。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清晨起笼罩在天边的浓云似乎早就预示着初雪的降临。冬天总是和萧索联系在一起，平日里霍格沃茨学生的喧闹和禁林偶然传来的动物的低吼通通都被冬日的静默吞噬殆尽。阿不思望着纷纷扬扬的雪花，克制不住地长叹一口气。

        “阿不思，你在犹豫什么呢？”

        哈利飘到了他的身边，关切地看着他。他们离的很近，近到足以让阿不思在那双碧绿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影子。被哈利这样直白又热切地注视着的阿不思，可耻地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在第一时间开口回答对方的问句。

        他在犹豫什么？阿不思从未发现这竟然会成为一个如此难以启齿的问题。战争开始了，他应当像十几年前一样前往一线，将自己的天赋和才华尽诸倾注在保护他者的事业上。诚然，他害怕自己深藏于心的权力欲会推着他滑向卑劣的权力争夺。但战争总是不一样的。当成千上万的人可能面临死亡，那么政治就不再是权力而是责任。他不应该畏惧责任。

        可阿不思仍在退缩。

        他望着哈利的眼睛，恍惚间似乎又一次降落到那个可怖的梦境当中——

        “阿不思，你杀了我。”

        阿利安娜沾着血泪的控诉是他过去四十年里挥之不去的梦魇。以至于到了今天成为了阿不思无法触碰的禁忌。距离那场悲剧的发生已经过去四十年，尽管阿不思不曾为此流泪，他却始终无法摆脱这份焦躁的绝望。是他向阿利安娜发射了那一道致她死亡的咒语吗？是他害死了自己的亲人吗？想到这样的可能，阿不思就觉得自己连为此流泪痛哭的权利一同失掉了。在他疏忽大意轻信格林德沃之后，在他放纵自我投入所谓的伟大事业的构想之后，他又有什么权利为了阿利安娜的死亡流泪？

        他害怕再次面对格林德沃，因为他害怕从格林德沃的嘴里听到是他导致了阿利安娜的死亡。甚至现在欧洲成千上万无名无姓之人的死亡。

        是的，建立纽蒙迦德和征服欧洲的计划他少年时期也有参与。彼时的他被格林德沃所描绘的伟大构想所蛊惑，相信只要他们一起投身政治、投身伟大的事业，建立起一个只属于巫师的国家，他们可以带领巫师社会成为世界的一极。

        带领巫师社会重返世界之巅！阿不思曾经对这样的想象如痴如醉，似乎强权才是世界本质的规则，建立起强权才能通往真理。可是他忽略了，政治是没有真理可言的，政治也不创造真理。强权亦然。所以他那可悲又可耻的对于世界的想象遭到了现实最为猛烈的报复。阿利安娜的死亡让他幡然醒悟，不再沉溺于对强权的虚无幻想。可哪怕四十年过去，他却仍旧害怕去面对那个夏天，甚至之后的一切悲剧。拷问的梦魇纠缠着他，像是一种漫长的刑罚。

        “阿不思！”哈利加重了语气，“你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哈利握住了阿不思的手，冰冷的触觉包裹了他，像是室外飞扬的雪花。

        “哈利……”

        阿不思艰难地开了口，声音干涩得像枯萎的树木。他难以直面那个夏天里自己的愚劣，尤其是当他面对哈利，面对这样一个始终对世界抱有善意和热忱的灵魂时，他更为自己曾经的卑劣感到悔恨。

        “你可能难以想象……但我确实在害怕。”

        哈利没有说话，只用力握紧了阿不思的双手。阿不思强迫着自己面对着哈利赤诚的双眼，似乎这样能给他的坦白带来些微勇气。

        “你知道许多事情——我妹妹的事情，阿不福思的事情，恐怕连格林德沃的事情也瞒不过你。哈利，你可能不会比我更轻视我自己——”

        “我没有轻视你！”哈利慌忙说，“从来没有！”

        “那或许你应该那么做。”阿不思敛下眸，装作不在意地耸了耸肩，“那时候我终日关在家里，照顾阿利安娜，除了二十四小时地看护以防止她把房子炸了之外几乎什么都做不了。你无法想象我究竟多么怨恨这一切——”

        坦白一旦开了头，继续下去就变得容易了许多。

        “怎么会有人在爱着的同时伴随着强烈的恨呢？很奇怪对不对，就连我自己回想起来，也时常觉得不可思议。那时候我憎恨着一切，我的命运，我的家庭，都被我倾注了深切的厌恶。但我在厌烦的同时仍旧爱着我的家人，希望他们都能健康快乐地活下去，摆脱我们过去遭受过的不幸。最终我不得不承认，或许我厌恶的是被困在一方天地中的我自己。”

        “然后格林德沃出现了——带着他对世界变化的预言，邀请我一起寻找死亡圣器征服世界。死神的主人！世界的统治者！哈利，你可能无法想象这样的虚构对当时的我而言是多么地富有吸引力。于是我轻易地沉溺于这样的幻想，沉溺于对政治的描画，忘记了我体弱多病的妹妹，忘记了还未成年的阿不福思，将一切时光都付诸于对权力的追求和渴望。”

        “后来……我想你应该都知道了。”阿不思低下头，将额头贴着哈利的手，“阿利安娜死了，格林德沃逃走了，带着我们一起描绘的争权夺利的计划。而我在废墟中一遍遍地尝试制作复活石，直到遇见了你。哈利，你或许难以想象，你的出现对我而言有多重要。如果不是你，或许我早在四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怎么可能——”

        “哦不，不是身体上的死亡。我没有自杀的冲动和倾向，我说的是灵魂上的。或许我会一直活在悔恨和绝望当中，忘记自己的天赋和责任，仓促地过完自己不幸的一生。哈利，我害怕了。我害怕面对格林德沃。我害怕他告诉我，是我杀了阿利安娜，亦或是告诉我他现在的一切杀戮都是遵循当初我所参与的计划。哈利，我知道我的灵魂罪无可恕——”

        “你当然不是！”哈利大声地打断了阿不思，强行扶起阿不思的肩膀，“你比格林德沃好一万倍，比埃弗蒙德或者泽尼尔都好太多了！你走错了路，你曾经有过疯狂的时候，可是你为此感到愧疚并且努力去补救！阿不思，你看着我——”

        

        阿不思看着哈利的眼睛。

        “我们都会犯错，我们都不是圣人。但是最重要的是我们的选择——这还是你告诉我的——阿不思，如果你觉得愧疚，你觉得你要对无辜人群的死亡负责，那你应该去直面它，去击溃格林德沃，而不是将自己关起来在心里忏悔！光是忏悔是没有用的，我们总要去面对不是吗？”

        “去面对……？”

        “没错。去面对。面对我们的过错。”

        阿不思深深地看了哈利一眼，又一次地被那双活着的眼睛所震撼。他抬起手，轻轻摸了摸哈利的下眼睑。仿佛这样就能贴近哈利的灵魂。

        

        哈利说的没错，逃避不会起到任何作用。阿不思很惊讶哈利身上带有的、独特的敏锐。这样的敏锐在过去四十年中常常给予他不同的思路。笼罩在他心头的乌云被哈利一针见血地刺穿了，露出一丝缝隙照进绿色的光束。哈利没有指责他的逃避，相反哈利总是鼓励他去勇敢面对生命的考验和磨难。但正因如此，阿不思越发感到自己的卑劣。他忍不住开始描画新的构想——倘若他能像哈利所说的那样勇敢地直面自我，是不是他离这个纯粹得世间罕见的灵魂就能更近一点？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但这并不妨碍阿不思做下决定。

        “好。”阿不思沉着地看着哈利，“我会去纽蒙迦德看看。”

        哈利轻轻笑了，眼睛弯成了一对月牙。

        “我会陪你一起。”

        -TBC-

ps. 终于剧情进展超过90%……步入完结倒计时啦。真不容易！很快就会结束了，还请大家再等等我w